一种感觉叫苦 一种思绪叫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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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1年01月01日10:38 哈尔滨日报
“有一种液体叫做泪,有一种感觉叫做苦,有一种思绪叫做悔……”11月1日,晓成先生就是在这种有泪、有苦、有悔的时刻给我连着打了三遍传呼。我给他回话时,他说:“我的心里已被悔恨、思念塞得透不过气了,我真的需要跟您说说。您能给我一点时间吗?”我说:“是现在吗?”他说:“现在。”我推开了一切工作,等待他的到来。半个小时后,事务秘书把他领到了记者休息室。他脸色有些灰暗,眉头深锁。在与他握手的刹那,那种冰冷与颤抖,让人能深切地感受到他内心深处的苦与痛。
我今年28岁,父亲是个高干,在我3岁的时候,父亲因与母亲合不来离婚了,把我给了母亲。可母亲在我8岁的时候竟因病去世了,我只好又回到父亲身边,这时候,父亲已经再婚,与继母也已有了一个2岁的弟弟。其实继母当时对我还是可以的,可我就是难以接受她,不想待在这个家里。也不知怎么搞的,当时我形成了一种叛逆性格,他们让我好好读书,我偏常常逃学。16岁那年,我办了接班手续,但依然继续上学。17岁时的一天,我在车站帮人家批了一天水果,便揣着自己挣的40元钱,一个人离家出走了。我先后在广东、广西、柳州跟人家做代办托运。后来我又跟着一位四川的老大爷,倒卖山珍海味,每天可以赚三四百元钱。
在外混了好几年,手里有了点儿钱,1996年6月我回到了哈尔滨,做家用电器生意。那时爸爸工作已调到北京。爸爸给我留下了两套房子,我住一套小的,另一套出租。那时我的生意很火,最多时一天就赚2万,一个月手机费就花2000多元。
与她相识也挺巧的,1996年我的一位朋友需要一批家用电器,我在《哈尔滨日报》上看到了她登的一块火柴盒大小的销售广告,我便找到了她,并一次性把她手里的货包销掉了。她是那种快乐的女孩儿,个子不太高,但无论怎么做都很有女孩那种特殊味道。她没说什么感谢的话,只是很感激地看着我,然后便是那种爽爽地开心地笑。但令人失望的是,她已有了男友,且已同居2年多了。
有人说我们70年代出生的人,既缺少责任感、又自私。我性格中就存在着这些弱点。与她相识不久,我要进一批家用电器,她得知我缺钱后,竟一次借给了我6万。连我都很惊讶,她的信任让我感动不已。又相处了一段时间,大脑中所有的信息都在告诉我,我爱上她了。你可能不能理解,当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孩,而与这女孩同居在一起的男人却不是你,会是什么心情。因为她有男友,我苛意地不让自己向她示爱,但我不能左右自己的感情。每当我看到她与那个男孩一起走的时候,我的心就像在淌血一样绝望。
虽然我们不谈爱情,可友情却是在不断升级,而且我看到她对男友的感情在渐渐地变冷,我知道她是因为心里有了我。1997年6月29日我过生日。身边没有亲人,我只约了她一个人。我在家里早早地做好了菜,用那样一种紧张、激动的心情等待她来。她来了,我点好了蜡烛,整个屋里充满了我对她的爱。我们喝了一点儿酒,一同唱着歌……这个生日有她陪在身边,真幸福啊,我真的很满足很满足。直到她要走的时候,我才轻轻吻了她,这是我同她最亲密的接触。我高兴得简直想飞起来,当时我的脑中闪出了一个灵感,干脆就飞起来吧。正好天安门广场上迎香港回归倒计时牌6月30日是最后一天了,我想同她一起到那照张相留个纪念。于是,我就买了哈尔滨至天津的飞机票。到了天津,爸爸得知我们只为照张相,竟然如此破费,觉得我一点都没改好,大骂了我一顿。但因为有她同行,我一点也不生气。当天到北京照了相,因为明天还要做生意,晚上又坐火车赶回来了。本来我与她在感情上已经很近了,可我这时,却犯下了一个永远不能让她原谅也不能让自己原谅的错误。
说到这,他两手扣在一起,攥出嘎嘣脆的声响。低下头不再说话。我把水递给他,想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,可他接过去后,重新放到了一边。我看到眼泪一颗一颗地滴在了地毯上。等他冷静下来后,我问她:“能细说说你犯的错吗?”
我好恨自己,为什么我要犯那样不可原谅的错?她的店里,当时外聘一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,她一直对我好,可我对她没有感觉。连店里的其他员工都说,我和鹤才是真正的一对,可事情就发生在她的身上。我的一个外地的朋友酒店开业,因为大家都是朋友,她店里聘的那个大学生是同我一起去的。在那里,大家玩得挺开心,喝了不少酒。由于她的表现,使朋友误以为我们是恋人,就把我们安排在一个房间住下了。第二天早上清醒时,我才知道,昨夜我们都做了什么?她哭了,回去就告诉了鹤,鹤听完后,是用那么一种仇恨、轻蔑的眼神看着我,只对我说了一句话:“你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!”自此她就开始躲避我。
我与她都陷入到了极度的痛苦之中。我一点都不坚强,自此生意也不好好做了,每天任自己失意的情绪泛滥,一个人跑到金谷大厦、天鹅饭店唱歌,一唱就是半夜,一个月消费掉一万多元。后来我又跑到昆明,想换一个环境躲一躲,在那里应聘为一家酒店娱乐部经理。可以说身边的美女如云,可我对谁也不动心,只是想她。想她想得太深,就有点生恨,恨她为什么不原谅我,为什么不知道我有多爱她。
1998年,我从昆明回来,想继续做生意。其实当时我手里有钱,可我为了与她保持着某种联系,也是想试试她对我还有没有感情,就谎称自己缺钱,去跟她借。结果她真的借给我7千元钱。我那时根本不好好经营,同狐朋狗友们在一起胡吃海喝,把钱花得一干二净。我没有还上她这笔钱,这时我想做一种保健品生意,手里没钱,我就还想向她借。我怕她不会再借给我了,就带上一块黑纱,跟她说我爸去世了。其实我爸爸那时正在非洲做一项工程,活得好好的。她信了,因为她非常孝心,一直侍候着姥姥。她这次又借给我1500元钱,还安慰我说,别太难过,好好做生意,别让你爸放心不下你。
我有多可恨?我又做了一件不能让她原谅的事,我怎么可以利用她的孝心和善良欺骗她呢?
1999年9月,父亲给我办理了去非洲探亲一年的手续。临走时,我约她到防洪纪念塔见了一面。当时她哭了,我知道我把她给伤透了。我忽然感到自己伤的人太多了,这里面包括她,也包括继母,还包括我的父亲。以前我不理解父亲,很少与他坐下来交流。一次乘电梯时,我的夹克衫领子没有立好,他伸手为我把领子整理好,那一刻,我非常感动,眼睛一阵酸酸的,我知道,最爱我的人,不管我怎么伤他的心,他都是爱我的。
可以说,这次去非洲是我人生的一个转折点。在非洲的日子里,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她,我写信,让她给我买一块CASIO表,她给我寄了。我几乎每周都要写信给她,落款是用法语书写的“我永远爱你。”她只给我回了一封信。到第8个月的时候,我忍不住给她打手机,当电话中传来她一声“喂?”的时候,我的心和手都抖起来,眼泪止不住地流,连同行的人都同我一起掉泪了。可她不相信我,在电话里只问了我一句:“我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?”那语音冷静而又坚决。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。
我无法不去爱她,每走一个地方,我都给她挑纪念品。去法国旅游我给她买了香水,在非洲我给她买了鳄鱼包,在香港我给她买了金项链。我还给她的父亲和大哥一人买了一条皮带。我带着这些东西,于今年10月中旬回国了。我回到了离别一年的小屋,连屋里厚厚的灰尘都让我感到亲切。回来后的第一件事,就是想看她,可她至今也不肯见我。
可以说,我的生活经历了许多大起大落,我非常愿意过平稳的日子。现在我自己找了一份工作,每月能赚500多元钱,加上原来单位还能给开200多元,够我生活了。我把烟戒了,酒也是偶尔喝一点儿。平平淡淡的,少了一些轻逛,多了一些反思,挺不错的。每天没事时,就学电脑,学学日语,因为我爸爸是日本遗孤,他鼓励我学习。
想她,就看看腕上的表,我还到商店又买了一块一模一样的表,留着,若腕上这块坏了,就把这块新的换上,因为它能让我觉得她就在我身边。这辈子我不会给另一个女人真爱,如果我结婚了,我要给孩子取名叫成思鹤。我愿用我一生的爱弥补我对她犯下的错。最后我想用林志炫唱的一首歌词结束我的故事:这又是一个辗转难眠的夜,这样的夜里让人很想撒野。空气弥漫着你留下的气息,想你的思绪慢慢让我窒息……
晓成走的时候一再嘱咐我,如果我的故事发表了,您一定要告诉我,我要珍藏起来。真是往事不堪回首,晓成对她付出的是真爱,但他对她也是真欺骗。有人说,人的悲剧,往往是性格的悲剧,晓成今天的平和心态,相信会使他的命运有所转机。悔与恨能促使反思,要珍惜现在,为明天负责,毕竟没有岁月可回头。
本报记者 董丽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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