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来自充满阳光的大西洋海岸,曾经两度来杭州留学,在这个城市里前后生活了四年。
八十年代末,我的中文说得还很勉强。有一次,为了写作论文,我试图去图书馆查找资料。可是,我无法与接待我的人沟通,十分沮丧地准备返回。这时,一位身着白色衣裙的清纯女郎正从图书馆里出来,她体态轻盈,乌黑的头发映衬着皎洁的脸庞。我不由自主地用英语向她打招呼,冒昧地探询查阅的问题。没想到她十分友好,还尽量用英语给我作了全面的回答。我十分感激,主动留下了我的姓名、地址和联系电话,又问出了她的联系方法,还鬼使神差地邀请她来校园参加留学生狂欢舞会!她一定觉得我有些唐突,所以只是十分礼貌地表示感谢,便离开了。
那个周末我是在焦虑和等待中艰难地度过的,而她并没有来我的校园。当第二次留学生狂欢舞会到来时,我设法找到了她,并再一次盛情邀请她前来参加舞会。她微笑着说:“噢,我恐怕不能保证周末有空……”可我急切地打断了她的话:“你瞧,在这异国他乡,我们素昧平生,可你给了我这么多的帮助,就不能给我个机会来谢你吗?”也许是我的真诚打动了她,她终于点头说:“好吧。”
果然,她穿着美丽的碎花布裙亭亭玉立地与女伴出现在舞厅门口。舞会上狂欢的人们一下子都把视线聚集到了她的身上,她的脸上泛起了红晕,显得有些不知所措。我赶紧奔了过去,小心翼翼地把她引入舞池。鼓声点点,透着一丝诡秘,她的舞姿非常优美,她温和的眼神和洁白的肌肤宛如圣女。她殷切地关照着同来的女伴,对我无法抑制的眼神却不予回答。那个夜晚过得飞快,舞会结束时,她坚持不要我送她。
从此,我便无法停止对她的思念。我用中文给她写了一封信,表示想继续麻烦她帮我修改一下论文,希望能得到她的允诺。她如期而至,非常认真地研读着我的打印初稿。我看着她那圣洁的神情,突然很想去吻她。她抬起头来,我立即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,笨拙地说:“我的中文和英文都很有限,难以表达我此时的心情。”终于,我鼓足勇气不由分说地对着她讲了一大段法语。我想她也许不一定能听懂我说了些什么,但她一定猜到了是怎么回事。她把我伸过去的手轻轻推回,摇摇头说:“对不起,我们只能做朋友。”可我不想放弃。我说:“我不管你曾经爱过谁,我请求你跟我走吧!”她静静地听着,没有作声,继续帮我修改完论文后,她便起身告辞了。
三天之后,我收到她写来的一封短信。信中说,她已经结婚,她的丈夫是一位非常有才华的艺术家,她很爱他,她将与他共度一生。
我的眼泪忍不住地流,打湿了她的信纸。我疯狂地给她打电话,可她始终守着自己的家。
两个月后,我以出色的成绩完成了学业,踏上归国的路程。她没有出现在机场送行的人群之中,然而,她美丽的身影却永远占据了我整个心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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